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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密 第7节(第3 / 5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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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国家将拨专项资金,在N大学数学系设立电子计算机研究课题组;

三、课题组筹建工作由父亲负责。

当时有很多人想到课题组来搞研究工作,但那么多人被父亲扒拉一番后,最后都没珍弟幸运。珍弟是作为课题组第一人选招纳的,而且事后证明也是惟一的研究人选——另有一人是搞日常事务工作的。这给人的感觉很不好,好像一个国家级科研项目成了我们容家私产似的,有人也传出类似的闲话。

说实话,父亲做官的口碑一向是众口一词的好,尤其是用人,避亲避到了几乎不近人情的地步。我们容家本是N大学的祖宗,校园里容家的后代,老的少的集合起来,少说可以坐两桌,爷爷(老黎黎)在世时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受了关照,搞行政的有位置,搞教学的可以经常有机会出去走走,见识见识,镀镀金什么的。但到父亲手上,先是有职无权,即使有心也无力,等有职有权后似乎又变得无心无意了。父亲当校长几年,没有应该或不应该地启用过一个容家人,即便是我,系里几次报我当副主任,都被他×掉——像阅卷一样当错误×掉。更气人的是我哥,留洋回来的物理学博士,本是名正言顺可以进N大学的,可父亲叫他另攀高枝。你想想,在C市,哪还有高得过大学的枝?结果落脚在一所师范大学,教学和生活条件都差得很,第二年就投奔到上海去攀高枝了。为这个,母亲非常生父亲的气,说我们一家人是被他活生生拆散的。

然而,在关于珍弟进课题组的事情上,父亲把已往的十二分谨慎、避嫌的处事原则都抛诸脑后,根本不顾忌什么闲话,我行我素,像着魔似的。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改变了父亲,只有我知道,有一天,父亲把希伊斯临走留下的信给我看,然后对我这样说:

总的说,金珍论文的优点和缺点都显得很明显,优点是它从圆周率出发,巧妙地应用伟纳科的数字双向理论,将人造大脑必将面临的困难和结症进行了纯数学的论述,感觉是有点把看不见的风抓住似的奇妙;缺点是文章的起点是一个假设,即圆周率为一个常数,所有惊人的猜想和求证都是在这个假设的前提下完成的,所以难免有空中楼阁的感觉。从某种意义上说,你要让楼阁落地,承认文章的学术价值,首先必须你坚信圆周率是一个常数。关于圆周率的常数问题,虽然早有科学家提出过,但迄今尚未有人证明它。现在数学界至少有一半人坚信圆周率是个常数,但在确凿的证明或证据尚未拥有的情况下,相信也只能是自我相信而已,不能要求他人相信,就像牛顿在发现树上的苹果自由落地之前,任何人都可以怀疑地球有引力一样。

当然,如果你怀疑圆周率是个常数,那么金珍的文章可以说一文不值,因为这是它建筑的地基。反过来,如果你相信圆周率是个常数,那你也许会惊叹他竟在如此蛮夷之地拔起一座大厦,感觉是用铁捏了朵花似的。金珍在文章中指出:人的大脑在数学意义上说就是一个圆周率,是一个具有无穷小数的、深不见底的数字。在此基础上,他通过伟纳科的数字双向理论,较好地阐述了关于研制人造大脑的结症——人大脑拥有的模糊意识。模糊就是不清晰,就是无法全知,也就是无法再造。所以,他提出,在现有程式下,人脑难有彻底再造的乐观前程,只能是尽量接近而已。

应该说,学术界持相似观点的不乏其人,包括现在。可以说,他的结论并不新奇,他的诱人之处在于,他通过对圆周率的大胆假设和对数字双向理论的巧妙运用,对这一观点进行了纯数学方式的求证和阐明,他寻求的意义也就是想对人们证实这一说法,只是他引用的材料(房子的地基)又是未经证实的。

换句话说,如果有一天谁证明圆周率确凿是个常数,那他的意义才能凸现出来。但这一天至今还没有到来,所以,严格地讲,他的工作可以说是毫无意义的,惟一的意义就是向人们展示了他个人的才情和胆识。但是由于小黎黎的关系,外人对这篇文章是不是由他个人独立完成都难以相信,更不要说相信他什么才识了。所以,事实上,这篇文章并没有给金珍带来任何好处,也没有改变他什么,倒是小黎黎因此改变了自己晚年的生活——

【容先生访谈实录】

“希伊斯给我留了这么个诱惑,但老实说真正开始诱惑我的还是看了金珍的毕业论文后,以前我总想这是不可能的,现在我决定要试一试了。年轻时我一直盼望自己做点真正具有科学精神的工作,现在开始也许是迟了,但金珍硬是让我鼓起了勇气。啊,希伊斯说得对,没有金珍我想都不要去想,但有了金珍谁知道呢?这孩子,以前我总是把他的才能低估了,现在我就彻底高估他一下吧。”——(未完待续)

事情就是这样的,用容先生的话说,他父亲本来就是为金珍去折腾来这个项目的,怎么可能让外人参与?容先生还说,金珍不但改变了他父亲的晚年生活,还改变了他为人做事的一贯原则,甚至包括人生信仰。老人在垂暮之年突然重温年轻时的梦想,想在学术上有所建树,也许意味着他把已经过去的大半辈子,沉浮于仕途的大半辈子,予以否认了。从学术开始,以仕途结束,这是中国知识分子的毛病之一,现在老人突然想治治自己的毛病呢,是悲是喜,看来只有让时间回答了。

在随后几年中,两人完全沉浸在课题研究中,跟外界的联系很少,有的只是参加一些相关的学术活动,发表几篇学术论文而已。从他们合作撰写的六篇发表在有关学术刊物上的论文中,人们多少知道他们的研究是一步一步在往前走,在国内肯定是走到最前沿去了,在国际上似乎也没有落后。有两篇论文在国内发表后,国外三家相关刊物都作了隆重转载,无疑说明他们研究取得的成果不是那么微不足道的。当时美国《时代》杂志首席评论员伍顿·凯斯曾因此警告美国政府:下一代电子计算机将诞生在一个中国小子手上!金珍的名字由此一度受到了各大媒体的热炒。

不过,这也许是危言耸听和媒体的坏习惯而已。因为,从那些走红的论文中,人们似乎也不难发现,在通往新一代电子计算机的道路上,他们遇到的困惑和困难也不是那么微不足道的。当然,这是正常的,毕竟搞人造电脑不像生个人脑,人类似乎只要让某个男人和某个女人恰到好处地睡上一觉,某个人脑就会像树一样长出来。而有的人脑降生后似乎并不比树木要聪明晓事多少,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傻瓜。从某种意义上说,搞人造电脑研发,就好比是要把天生的傻瓜蛋变成聪明人,这也许是世间最最困难的事情。既然这么困难,有些困惑和挫折自然是难免的,也是不奇怪的,如果因为有困惑和挫折而放弃努力,那才叫奇怪呢。所以,当后来小黎黎决定让金珍随人而走时,没有一个人相信他说的。

论文绝对是珍弟独立完成的。父亲曾跟我说,除了给珍弟提供过一些建议和参考书,再就是在论文前的引言是他拟定的外,别的任何工作他都没有做,都是珍弟一个人做的。那段引言我至今还记得,是这样写的:

对付魔鬼的最好办法,是让我们挑战魔鬼,让魔鬼看到我们的力量。伟纳科是科学圣殿中的魔鬼,长期以来作威作福,遗害甚深,亟待我们来清算他。这是一篇清算伟纳科谬论的檄文,声音虽然模糊了些,但可抛砖引玉。

这在当时可以说是给论文画了一个化险的符,也等于给它签发了一本问世的通行证。

论文发表后不久,父亲上了一趟北京。没有人知道他此行京城有何秘密的目的,他突然地走,走前也没跟任何人说明去干什么,只是到一个多月后,上头的人带着三项出人意料的决定走进N大学后,人们回过头来想,才觉得这一定是跟父亲的前次赴京之行密切相关的。三项决定是:

一、同意父亲辞去校长职务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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